明亮的圣诞节:佛罗里达的节日味道

当我和妈妈把车开进佛罗里达州新士麦那海滩的Publix时，她把她的银色凯迪拉克停在一棵巨大的紫薇树旁，这样我们购物时皮座椅就不会太热了。从当地干洗店买来的可以撕掉的日历，她一直贴在她汽车杂物箱门上的日历，已经缩减到12月的最后一个月了，我们是来为圣诞晚餐买一些食物的——也就是派。我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跟你说过，Publix的派很好吃。至少我他们是这么想的。在面包店，我们买了三个——两个南瓜;还有一打丹麦面包，因为妈妈每个圣诞节早上都会做丹麦面包，所以丹麦面包也同样重要。这个传统可以追溯到我小时候在辛辛那提长大的时候;那时她会专程去海德公园一家叫Servati's的面包店买。从那时起，我们的生活发生了许多变化，这是我们坚持的少数几个传统之一。

74华氏度，妈妈穿着她标志性的白色polo衫、白色短裤和白色遮阳帽。我们订的面包单一买完，她就飞快地跑开，在Publix的每条走道上蹦蹦跳地走着，随便拿点东西，莫名其妙地扔进购物车:一加仑Newman’s Own的柠檬水;24包不含咖啡因的可乐，一罐Smucker's的草莓果酱——可午餐吗?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还戴着墨镜，还随着《摇滚铃儿响叮当》打响指。

意识到她在一个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里，我退到农产品区开始挑选抱子甘蓝，我计划在圣诞节那天把它放在sautéing和烤核桃一起，把最小、最绿色的抱子甘蓝放进一个玻璃纸袋里。我去啤酒区买了六包山姆·亚当斯(Sam Adams)啤酒，然后去奶酪柜台买了我最喜欢的节日零食，一个白切达奶酪和霞多丽奶酪球，外面裹着坚果条，我把它涂在卡尔的水饼干上。这就是圣诞节对我的味道。

妈妈决定今年的圣诞晚餐简单点。嘉宾名单比往常要少，但政治观点相互冲突的人数量恰到好处，足以上演一场“奥莱利因素”式的对决。有妈妈的茶党男友温德尔;我92岁的马萨诸塞州民主党祖母罗斯;一对善良——据我所知——还算温和的七十多岁俄亥俄夫妇，住在街对面，名叫吉姆和贝蒂;82岁的南希是里根时期的共和党人，长期以来一直搬离家乡新英格兰。她住在街区那头，喜欢喝黄尾霞多丽酒。

这些年来，我妈妈住的糖厂乡村俱乐部的老人们把我纳入了一个由代祖父母、叔祖父和堂兄弟组成的网络。有几个人来了又走了:一位名叫沃伦(Warren)的邻居，穿着开襟羊毛衫，是一名教授，他曾为中央情报局(CIA)工作，经常说起他与约翰·f·肯尼迪(John F. Kennedy)的私人交往;两个单身汉兄弟——一个又高又瘦，另一个正好相反(前者经常坚定地说他喜欢橄榄园餐厅无限量供应的汤、沙拉和面包棒特色菜)。还有一个叫戴安的和蔼可亲的老奶奶。她烤的圣诞饼干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，但她偶尔也会讲一些关于她性生活的趣闻，这些趣闻都是从McClanahan大街上扯下来的金色的女孩剧本。

当我住在纽约的时候，15年来我一直在美国退休人员协会(AARP)的佛罗里达州过圣诞节——自从2001年，我母亲和她已故的丈夫特德(Ted)在雪地上玩了几年之后，永久地搬到了这里。有一段时间，整件事让我觉得有点尴尬——我快30岁了，单身，但我仍然是这里最年轻的人，至少，嗯，30岁。圣诞节那天，我会躲在厨房里，根据我从纽约带来的食谱，准备一些过于雄心勃勃的entrée或配菜。“哦,看。厨师在工作!”妈妈的朋友们来的时候会这样说，他们在厨房里经过我，然后去客厅大吃奶酪球和水饼干。我根本就不是厨师。我当时是一家家装杂志的中层编辑，主要靠街那头运动酒吧的芝士汉堡和鸡肉油炸玉米饼维生。有时我还得靠父母帮我付房租。我开始看起来是注定要失败的了。 And so I tried to earn my elders' respect by cooking.

2010年，当我遇到后来成为我妻子的艾米(Amy)时，我问她是否愿意来这里和我一起过圣诞节，但在此之前，我警告她，这里不是光鲜的美食杂志或诺曼·洛克威尔(Norman Rockwell)画作上的东西。妈妈的客人们不会坐着雪橇在雪地里疾驰，他们更有可能在80度的高温下，穿过修剪整齐的百慕大茂盛草坪后，乘坐高尔夫球车来吃圣诞晚餐(任何关于白色圣诞节的梦想都肯定会破灭)。我们的客人更可能穿卡其色短裤和淡色polo衫，而不是彩色领带和时髦的假日连衣裙。餐桌上的谈话几乎总是令人不安的故事，比如髋骨骨折、降压药的副作用和坐骨神经痛。虽然艾米和我都是坚定的民主党人，但我让她知道，每顿饭至少有十分钟的时间会用来谈论“那个希拉里·克林顿”，无论她在位与否。

令我欣慰的是，艾米不仅接受了这一切——她欣然接受了。在我们第一次拜访时，她开始把温德尔、南希、吉姆和贝蒂等人视为自己的大家庭。从那以后的五年里，我们还发展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热带节日传统。圣诞节前几天，我们特意在一家名为The Breakers的海滨破旧餐厅大吃了一顿煮虾和油炸玉米饼，我们喝的不是热苹果酒，而是冰米勒淡啤，吉米·巴菲特(Jimmy Buffet)在背景音乐中唱着关于芝士汉堡和玛格丽塔酒的歌。之后，我们在海滩上开车(是的，你可以在这里的海滩上开车)，看着家庭开着新款别克，在烤架上绑着圣诞花环，参加尾随派对。我们一定要避开穿梭在布满轮胎印的小路上的年轻冲浪者，避开在节日幸福中手拉手散步的老夫妇。“他们仍然深爱着彼此，”艾米总是这样说。晚上，我们开着租来的车绕着妈妈住的小区转，打开窗户，欣赏着圣诞树和橡树上闪烁的圣诞彩灯。

妈妈的厨房几乎和我们在纽约的整个公寓一样大，艾米和我喜欢每年都把它搬过来，我尽量不去抱怨所有的砧板都是玻璃的，所有的刀都是锯齿状的。虽然我们偶尔喜欢炫耀自己的厨艺，但我们已经意识到，在佛罗里达最好还是谨慎行事。几年前，我试着提高赌注，花了三个小时根据一位著名厨师的食谱做了一道高级绿豆砂锅，结果被告知“太油腻了”。在接下来的一刻钟里，我愤怒地听着人们对我母亲的赞美，说她在我们坐下来吃饭的20分钟前，不假思索地做了那些该死的蒸胡萝卜。

艾米是一个真正的中西部人，她知道如何做菜，既能让吃货们满意，又能让妈妈那些挑剔的朋友们不至于哭喊着要乡村俱乐部的外卖。今年，我将负责烤皇冠(以及前面提到的球芽甘蓝)，而艾米则格外谨慎，坚持吃哈塞尔贝克土豆和橘子和姜味的蔓越莓酱。

离开Publix后，妈妈和我沿着I-95号州际公路前往南奥兰治市，去Gaff's Meat Market买烤牛肉。Gaff's Meat Market是一家著名的肉店，于20世纪40年代在底特律开业，几十年后退休后搬到了佛罗里达。当我们到达的时候，里面已经挤满了人，所以我和妈妈拿了一个号码，等了半个小时才被叫到。与此同时，我检查肉类箱，妈妈开始和另一位戴着遮光罩的顾客谈论假期的混乱。“我不敢相信真的是圣诞节了，”她说。

看着一箱冷藏的上排牛排和纽约条形牛排，我想起了小时候，妈妈经常带着我跑跑辛辛那提，我们坐在她命名为Nellie的庞蒂克野生旅行车里，听着Blondie和John Lennon的磁带。我还记得我们是如何在一个叫海德公园的高档社区的Servati's面包店买巧克力泡芙和丹麦面包的;还有我们在D.J.的切片火鸡、烤牛肉和蔬菜我们在东区的家附近有家杂货店。我们的最后一站总是华盛顿山附近的一家肉店，妈妈会在那里买预先组装好的基辅鸡肉和薄条的伦敦烤肉，那是我父亲(25年前去世了)过去几乎每周都会做的。

那时候妈妈四十多岁，和我现在差不多大，我记得每当她走进来，柜台后面的男人都会高兴起来。她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名字，还会在回家的路上和我分享他们的趣闻轶事。她告诉我，斯科特正在经历一场艰难的离婚。吉米是个卖弄风情的人。“乔刚发现自己得了癌症，”她解释说。“感谢上帝，他们发现得早，所以他可能没事。”我怀念妈妈向我解释这些事情的日子。我怀念她负责我们的晚餐和我的午餐的时候——那时我生命中唯一的职责就是做她的帮佣。妈妈现在72岁了。她活过了两任丈夫，三次战胜癌症。 But she's getting older now, and I worry. I worry all the time.

在和收银员结帐的时候，妈妈拿了一袋胡椒农场的米兰饼干，我们一回到车上就把它撕开。我有时会因为她吃得不好而责怪她，但这些饼干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们一起跑腿的时候。妈妈总是会买它们作为对我们成就的奖励。这是我不愿放弃的传统。

回到家，妈妈和我发现艾米在客厅里睡着了，背景音乐是一部老的特纳经典电影。艾米已经怀孕三个月了，当我看着她的时候，我为自己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小家庭这一事实而激动不已。当我卸下杂货时，艾米醒了，和我一起在厨房里打开杂货。“这些球芽甘蓝看起来不错，”她说。她在俄亥俄州北部一个被农场包围的小镇长大，当她看到好的农产品时，她就知道它是什么。

我早上9点醒来。圣诞节的早晨，家里一片寂静，只有中央空调的嗡嗡声。外面华氏73度，艾米出去散步了。妈妈卧室的门是关着的。我猜她还在睡觉。于是我在滤壶里煮了一些咖啡，把亨德尔的《弥赛亚》——我父亲的最爱——放进CD播放机里。我望着天花板，一边开始装丹麦菜，一边对爸爸说“圣诞快乐”。

咖啡喝完后，我拿着爸爸的一个旧马克杯走到外面的后露台，看到一个穿黄色短裤的男人从第九洞拿起一个高尔夫球。这里非常暖和，但我真的不介意。下周，我们将回到纽约的另一个寒冷黑暗的冬天，所以我要趁我还能享受这个。纱门吱吱作响，妈妈穿着睡衣走了出来，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糕点，眼睛还肿着。她扑通一声坐在躺椅上，发出一声叹息。“圣诞快乐，”她说。

“圣诞快乐。”我说。

“想吃丹麦菜吗?”她问。

“是的，我喜欢，”我回答。

妈妈从厨房给我拿了一个，艾米散步回来，和我们一起坐在外面的桌子旁。在客人到达之前，我们还有几个小时，所以我们三个人在那里坐了一会儿，试图给我们的女儿起几个好名字。当我咬着我的丹麦语时，我意识到它远不如我小时候妈妈吃的Servati's的好——话说回来，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，一切都更好。温暖的微风从高尔夫球场吹进来。一棵棕榈树在摇摆。佛罗里达向我们袭来。这里是度假的家。